曾经有本杂志提出了一个问题:世界已进入太空时代,科学知识高度发达,特别是在唯物论和无神论教育宣传了几十年的现在,为何会出现“宗教热”?我颇有同感,也抱着这种疑问访问了上海松江县佘山的神修院,要求院方准许我和修生们直接谈谈,以期找到答案。
这座神修院是年才落成的,它坐落在佘山西南麓。接见我的是年近古稀的蒋卫琳副院长,承告:神修院分文学、神学两个部,每部三个班级,六个班级共个修生。修生必修拉丁语,还须攻读一门第二外语。要求入院的修生,必须具有高中文化程度,先由各省市本堂神甫选拔和推荐给省市教区的主教,经过考核后报送到神修院,再进行统考而择优录取。在统考之前,还须具备三个条件:①一般在教徒家中选拔修生,极少数在非教徒家庭中挑选,但本人必须是一个信徒;②征得父母的同意;③修生日后升任神甫,必须终身不结婚。修生的一般年龄是18到30岁,但最小的只有16岁,最大的已有61岁了。
蒋副院长同意我迳自到院内各处走走,随便与修生聊聊。以下就记述一些我和几个修生的对话内容:L君25岁,顾长清秀,有一对美丽的大眼睛。当我问他为什么要来神修院时,他淡淡一笑说:“人各有志嘛!固然,神职人员要失去的很多,而得到的几乎是没有,但这是可以克服的。”他说他热爱祖国也热爱教会,要为信仰作出绵薄的贡献。将来当一名神甫是他终身的心愿。他知识面较广,不但精于神学,且对康德、黑格尔等颇有研究。他毕业于华东纺织工学院,在合成纤维研究所工作两年。后来在父母支持下放弃工作志愿投考神修院。更令人难以理解的他是个独生子。我问:“你将来当神甫,要永远独生,你家不是要绝后了吗?”他却义正词严地说:“生命的延续繁衍不是靠肉体,而是灵魂,灵魂将永生不灭。
Z君20岁开外,山东微山人。他一头乌黑的秀发,面庞黝黑瘦削,戴副黑框变色眼镜,穿黑色西装,显得端庄而潇酒。据他说他出身于教徒家庭,从小跟父母一起做弥撒,幼小的心灵早已皈依教会,立志投身神职工作。他父母都是医生,希望他继续行医,治病救人,以体现天主的仁爱精神。所以Z君进了医科中专学习。也有朋友调侃他说:“医生应该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。意指他是个教徒怎么能当医生?他却自有一番辩驳的道理。他说:“经过解剖学的实践,发现人体的构造真是太完美、奇妙了。每个器官的功能和效用,精巧得令人难以置信。如果不是万能的上帝的杰作,谁能造得出!”所以他对主的信奉更虔诚、坚定了。
Z君边谈边领我去参观他们的图书馆。我见书框里整齐地放着《神修入门》、《圣经》、《礼仪学》、《默想全书》等宗教书,却也有《马克思主义是科学还是启示录);还有《莎士比亚全集》《爱的艺术》《普希金抒情诗集》、《达尔文回忆录》,甚至还有《白宫岁月》和《邓小平文选》等政治色彩很浓的书籍。Z君说,院方允许修生们在一定限度里钻研各种知识。只有懂得了其他方面的知识,才能更理解主的意志的崇高。Z君说他最近读了本哲学书,对有关物质变化的内因与外因的关系,似乎有他独自的见解。他说,无神论者认为内因是物质变化的根据,外因是条件,这是对的。那么这种内因和外因是怎么形成的呢?是谁赋予的呢?他假设了一个“内因活性的论点。即是说,物质变化的内因中有种超脱自然的动力。这说法实际上表明这种动力来自于上帝。我只能未置可否了。当我问起“你们穿衣服有严格的限制吗?”Z君笑答说:“在平时大家都穿便服,中山装茄克衫、西装都可以穿。当然牛仔裤、牛仔衣不在此例。我们要求大方、端庄,不尚奇特。”“修生也有制服一一藏青中山装,只是在大祭时,或者迎接主教、贵宾和外出时才穿。”
W君我在校园里碰到W君,他正用长柄扫帚在扫落叶。经与攀谈,得知他原来出身于松江渔村,高中毕业后仍以打渔为生,他觉得这种生活单调乏味,憧憬将来做个神甫,经过多层次的避选考入了神修院。我问:“你当了神甫后,不能结婚、生儿育女,也将没有天伦之乐,难道没有考虑过吗?W君说:“这当然是痛苦的。但经过了一番思想挣扎,也就平和了。有所失必有所得嘛!”当问到他是否恋爱过时,他腼腆地笑着说,还没有恋爱过,也没有相好的女同学。我接着问:“那么你感到在生活中有什么诱惑吗?”他说:“当然有,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,身体和生理都很健全,难免有各种诱惑的侵袭,以致产生邪恶的念头,例如“妒忌啦’,‘想接近女性的心理啦’等等。这时候我就读《十诫》,或是用‘默想’来排除各种欲念。有时感到不能自持,就去求教神师(每个学生都有一个神师,负责学生的灵修工作,专门听取学生的内心忏悔,不能外泄),让神师来告诚和教诲自己。W君说,修生是禁止谈恋爱的。一旦被发现,先是劝阻,如果无效,即令退学。据说有个叫S的修生,在神修院求学时与中学时代的女同学经常通信,感情愈来愈深厚,不久便确立恋爱关系。S君经常请假出去与女朋友幽会..他说他受不了这种苦行僧般的生活,没有爱情,没有欢乐。如果失去女朋友,他将去死毫无疑问,他被院方责令退学了。W君感慨地说:“人的私欲是向往物质、感官方面的享受,而从事神职工作则要杜绝这种享受,这是很艰难的。因为人都是有情感的,自然有冲突、有动摇,特别是婚姻问题。但人生是有罪孽的,死是新的开端,死而复生,进入永恒,这是绝对的欢乐。所以我对人世间的所谓幸福就越来越淡薄了,把自己奉献给主。
Y君18岁,他是个来自安徽的一脸稚气胖墩墩的小青年。我和他谈修生们平时的娱乐活动。据他说,课余可以打球、下棋、听听音乐。我问他:“可不可以打牌?”他说:“不允许打扑克,也不能带收音机,不能看电视,只允许带一架磁带单放机,用来听音乐或者学外语。迪斯科舞曲、霹雳舞曲是不能听的。可以看报纸,了解国内外大事。从他的谈话中,我了解到修生们的学业和神课是既紧张又繁重。他们清晨5时30分起身,6时做弥撒,7时30分早餐,8时上课,上午3节课,每节50分钟。11时30分午餐,休息到1时,下午2节课。每天要省察自己,检点自己有什么违反“十诫”的念头必须克服的。晚餐后要自修,睡眠前要“默想”。如此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没有决心、恒心和毅力是不能忍受这种清心寡欲的生活的,这是当神甫的起码条件。我又问到生活待遇问题,据他讲,院方按月发给每个修生50元生活费,除了伙食外还可买些生活用品。午餐晚餐都有荤素菜肴,较丰富,早餐有面条、稀饭、馒头、饺子。只是在主日不吃热血动物的肉,如猪、牛、羊、鸡、鸭的肉,但可以吃冷血动物一一鱼、虾等。
我想参观他们的宿舍,但被他婉言拒绝了。当我离开那蓝色的肃穆的神修院时,已是夕阳西下了。晚祷的钟声在山林回荡。我匆匆下山,脑海里只是直想:“人们追求真理的目标和方式是多么地迥然不同啊!正因为目前有那么多的人虔诚地皈依自己的信仰,出现“宗教热”,是自然而然的事了”。那么你们怎么看呢?欢迎留言评论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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