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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丨原长江舰副枪炮长王民伟

前接:连载之一:我在海军“长江舰”上的生活实录(王民伟)

连载之二:我在海军“长江舰”上的生活实录

醉酒

一个男人如果说一辈子没有喝醉过酒,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。喝酒的好处多不枚举,酒自古以来就是人们的喜爱之物。许多文豪为杯中之物留下赞美诗篇,成为历史文化的杰作。喝酒又是一种人们交往方式,在杯盏交错之中,热闹、愉快、豪爽、友情淋漓尽致,而痛苦、烦闷、怨恨、委屈一扫而光。可是喝多了,就会有各种丑态发生,让人笑掉大牙。

在年河北迁安长江舰战友聚会上,我到各个餐桌去敬酒,特意在与沈宝富夫妇干杯时表示了晚到的歉意。那是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事情,沈宝富妻子来部队结婚。舰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既在会餐的时候要将干部战士来队家属请来共餐。沈宝富夫妇在后舱机电长房间与几个人聚餐,我在前舱酒足饭饱地回到后舱。虽然沈宝富不是枪炮部门的战士,但他新婚应该祝贺一下,就拿着酒去碰杯。沈宝富夸口妻子酒量很大,从5岁就开始喝。当时年轻好胜,想比比谁的酒量大,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去碰杯。沈宝富妻子不好意思拒绝,也就喝了不少酒。结果是两败俱伤,都喝醉了。我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天,沈宝富妻子也有二天没有下床。一直没有机会道歉,几十年过去了才了却悔过。他们愉快地接收了道歉。

有一次,也是在后舱。炊事班忙完工作,正在聚餐。当时聚餐每桌只给一瓶葡萄酒和二瓶啤酒,人多不够喝。当我看到炊事班还有二瓶葡萄酒没有喝,就向炊事班班长杨里范挑战,比比谁喝的快。没有想到杨里范是个喝酒高手,三口二口就将一瓶葡萄酒喝完。我只好应战,勉强将一瓶葡萄酒喝下。这时头晕脑胀,连忙坐下。卫生员李振环看我不行了,故意摇晃我的头,结果大吐一场,好几天没有缓过劲来。

还有一次,是在东海舰队安徽芜湖“五七干校”时。马上要开镰收割稻子了,连队里准备了几个好菜,鼓鼓劲。大家一见有好菜,就张罗着到附近供销社买了不少散装白酒。一碰杯,就忘乎所以了。结果有三个人趴下,其中有我。第二天该出工时,我的头仍然还晕乎着,身体也发软。但是总不能因为喝酒多了,不去吧。后来是跟着队伍后面走的,割稻子的时候也躲到了一边干活,那次是狼狈至极。

喝酒是一种爱好,也是一个人性格的彰显。有益处,也有劣处。英雄豪杰也有醉倒露怯的经历,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。至今我还喜欢喝酒,但是有了把控能力及掌握好分寸,醉酒的事情就很少发生了。

事故

在长江舰期间,我目睹过二次事故。事故都是枪炮部门的,幸好没有造成人亡或灾难。

骄阳似火,吴淞军港六号码头好似加过热的铁板一样烫脚。帆缆班正在从三轮车上搬运刚刚领到的物品。只见班长杨功狮怀抱着硕大的瓶子,吃力地向舰上走去。忽然,他脚下一滑,瞬间怀中抱着的瓶子掉到地上,只见一股清烟冒起,随后就听到杨功狮大叫了一声。瓶子里装的是稀盐酸,腐蚀性极大。落地后的瓶子粉碎,溅起的稀盐酸使杨功狮脸、手、腿处受伤。尤其是腿上最为严重,裤子被稀盐酸迅速烧毁,千疮百孔。大家手忙脚乱地先脱下他的裤子,用水清洗了全身后,紧急送到门诊部处理。在门诊部进行了处理后,又送到海军医院治疗。等杨功狮回到舰上时,看到他脸与手上伤疤累累。腿上的伤疤他没有让大家看,肯定是更为严重。突发的事故,让人难以提防。

每天早晨,舰上都有安排清洁火炮、甲板的专门时间。后炮、后甲板是由炮二班管。胡永禄在清洁完炮位后,把脏的棉纱用废汽油洗后准备再次使用。胡永禄是个烟民,他又把废汽油灌入自己的打火机里。当他试一试打火机时,点燃了棉纱,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。当时很危险,着火处离弹药库不远,一旦引起炮弹爆炸,那么全舰及百十来号人都不可能幸免。胡永禄一边呼喊,一边拿起灭火器进行扑救。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,很快地将火灭掉,一场危机被化解了。胡永禄受伤治疗回到舰上后,虽然因为他私自灌装汽油差一点闯祸,但没有发生重大事故,而且他扑救及时、勇敢,就没有给他处分。胡永禄复员后在一次爆破中不幸罹难,真是祸不单行啊。

再讲一讲发生在吴淞水警区的一次震惊全军的事故吧。

某日,一个恶讯迅速传遍吴淞水警区的各个角落。吴淞水警区炮营佘山岛岸炮连在实弹射击时,装入大炮的炮弹炸膛,一个排的人员死伤惨重。

佘山岛位于长江口,地势险要,是把守长江通道的重要要塞。年时,国民党守军早已逃之夭夭,残兵败勇成为海盗,危害到渔民的安全。长江舰与其它十来艘舰船,参加了解放佘山岛的战斗,据老兵回忆,长江舰主炮只发了一发炮弹后就出故障了,但是这也是长江舰参加过战斗的一个实例。

当运送死伤者的军舰靠上吴淞军港码头时,在防护堤内侧,密密麻麻站满了闻讯赶来观看的军人。只见一副副担架抬下来,有一位军医在检查担架上的人。检查后将人分开处理,有的上了急救车,有的被送上了卡车,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。现场一片肃静,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让人心痛的场面,大家不约而同地把军帽脱下,目送救护车和卡车的离去。

我有一个一起到海军的同学王殿林(哈工大毕业),就在佘山岛炮连当排长,他的安危使我不安。事后见到他平安无事,才放下心来。同学很低沉,不愿意谈论事故。从他那里才知道那枚炮弹是从苏联买来的,价值很高,需要好几两黄金呢。由于库存时间很长了,报废太可惜,就让部队演习用掉。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故,后来听说将库存多年的弹药全部销毁了。

最近看了一部佘山岛老兵返回军营的视频,其中有位老兵在原炮四排战位前感慨地说:“这里什么都没有了!”佘山岛风景秀丽,但不能忘记那场事故留下的鲜血呀!

事故往往发生在一瞬间,既有马虎大意的必然,又有意想不到的偶然。

军衔

我从小就是军迷,爱听打仗故事,爱看战争电影。对那些英雄人物的事迹,更是津津乐道,佩服得五体投地。对军衔的识别,也易如反掌。高中的时候,有一次在街上骑车,忽然一位服装整齐的军人骑车从我身旁一掠而过。瞬间眼角余光看到那位军人的军衔是少将。少将?我不太敢相信,于是加快速度追了上去。在前面一个红绿灯处,终于落实了我的判断:是少将!少将独自一人骑自行车上街,在那个时代也是一件稀有的事情。

在我报考哈军工的时候,就对肩膀上扛着的牌牌有着浓厚的兴趣。一想到要扛上牌牌了,就暗自得意。没有想到,年全军取消了军衔制,换上65式军装,官兵一律是“一颗红星头上戴,二面红旗挂两边”。这种服装一直到我复员回家也没有变。年7月1日,全军又统一恢复军衔制了,将军、校官、尉官的星星发出骄傲地光彩。真是让人羡慕啊!

取消与恢复军衔,是受到当时政治的需要,这里就不议论了。讲几件往事吧。

按照军事条例的规定,两位军人相向而行时,级别低的要先向级别高的行军礼。有时会遇到不知所措的事情,需要去判断对方的级别比自己高还是低?这是行军礼主动与被动的区别。还有能够从年龄、胖瘦进行判断,一般年龄大一些、胖一些的,都是比自己高的领导。其实对我来说,根本不用分析,自己就是最小的干部,主动向对方行军礼不会有错的。

有一次与几位战士有说有笑地出吴淞水警区大门。路上我正抽着烟,一看快要过门岗了,就连忙把烟缩到右手衣服袖子里,打算混过门岗。见到门卫时,他立刻立正行军礼,我茫然不知所措了。这时身旁的战士碰了我一下,低声说:“门卫向你敬礼呢!”我看混不过去了,只好老老实实地将烟挪到左手,郑重地还个军礼。自打那时起,每次过门岗时,都特别小心,别做尴尬的事情。

还有一次,当时我在炮二班当兵锻炼。白天在舰上挎着冲锋枪站岗。这时有位别的舰人上来找老乡,看到我身穿四个口袋的干部服,惊讶地说:“长江舰干部还站岗呀!”我没有吭气,心想许世友上将也当兵锻炼呢,少见多怪。

虽然我没有肩上挂上牌牌,但对那些挂上牌牌的战友们,是由衷高兴并表示祝贺。当然,对那些没有挂上牌牌的战友和文职人员也同样致敬。

长江舰获得军衔人员列表如下:

徐世平:中将,原长江舰第一任党代表,原海军指挥学院副院长;

刘兴文:少将,原长江舰航海长——上海基地司令;

王玉峰:少将,原长江舰舰长——东海舰队副参谋长;

张广东:少将,原长江舰政委——海军舟山基地政委;

谭湘东:大校(技术),原长江舰报务班长——高级工程师(五级);

李瑞祥:上校,原长江舰副政委——上海基地宣传处长

郑孟进:上校,原长江舰文书——舟山基地宣传处长;

储开云:上校,原长江舰通讯员——登陆舰五支队政委;

罗昌斌:中校,原长江舰轮机班长——大队财务科长;

郭一江:中校,原长江舰航海长——上海基地宣传处干事;

朱金龙:中校,原长江舰航海兵——登陆舰五支队岸勤处处长;

军衔,是军人的骄傲。如果赶上实行军衔制,我可能也就是个少尉排副,但是我仍然会欢喜若狂。

男儿

提起男儿,立马儿眼前会出现一个高大、健壮的形象。他力大无比,他骄勇善战,他无畏险恶,他顶天立地……是尊崇的偶像、依赖的靠山。一群男儿组成的团队,威风凛凛,更是让人刮目相看,军队就是勇敢、勇猛、勇气的象征。

长江舰是清一色男儿的天地。生活在这样一群男儿之中,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应、不方便的地方。诸如吃饭、补衣、美容等等原本不是男儿擅长的技能,在角逐之中一批具有优秀才能的人显露出来,成为大家生活的保障。

先说炊事班吧。吃饭是每天不可缺少,可是要有人来做呀。在长江舰几年时光,炊事班也轮换过多次。炊事员是从班里挑选出来的,原先会不会做饭并不重要,关键是能不能吃苦耐劳。因为做饭要起早贪黑,很辛苦。时光荏苒,记忆力也在逐步下降,许多往事记得不太清楚了。但是长江舰伙食“名牌”还记忆犹新,如郭友、孙佩全做的馒头,如王加本炒的扬州风味菜,如早餐时配的炸咸带鱼……人以食为天,让我们记住那些曾经带来美味的炊事员吧。他们是:郭友、王加本、温端本、杨里范、吴兆军、孙佩全……还有在过节会餐准备时,能者多劳。有本事的人纷纷上场敬献厨艺,使菜品花样繁多,充满了全国各地的浓浓乡情。

在长江舰,还有个好传统:既每个休息日干部轮流帮厨,替换一名炊事员休息。一般时间都是给当班的炊事员打下手,洗菜端盘子。有一段时间,干部们悄悄地比起手艺来。为赢得大家的好评,费尽心思地去做好一天的菜。有一次在我值日的前一天,就与军需商量需要的食材(当时是每天下单子给上海三角地供应站,第二天送货到舰。)。我记得好像定的是平鱼与猪肚,忙活了一天效果还不错。受到王三元舰长的口头表扬。

我记得上中学时语文课本中有一篇文章,是讲一位神枪手的成长历程。这位膀大腰圆的汉子,为了锻炼耐力,像农村老大妈那样地缝纳鞋底。一次又一次的努力,一次又一次的返工,终于练出了好手艺,并在射击比赛时拿到冠军。让男儿拿枪的手,去拿细小的针,太为难他们了。可是当他们走进部队,就不再是在家受到父母溺爱的孩子了。他们在部队不仅掌握军事技能,而且学会各种生活本领。长江舰有台缝纫机,许多人拿它缝补衣服。李瑞祥回忆,当时还仿制了一批假衣领给大家使用呢。我从上军校开始就自力更生了。洗衣服没问题,可是遇到缝被子就抓瞎了,缝不起来。不用着急,当你将被子铺到甲板上时,立刻就有高手前来帮忙了。

虽然海军内务不像陆军那样要求严格,把被子叠的像豆腐块一样整齐。但是规定每天在固定时间清洁火炮、甲板等等地方。长江舰的清洁工作也有特殊的做法,比如清洁甲板时要蹲在地上,用半个椰子壳合着洗衣粉去磨,然后再用水冲洗;比如擦拭舷窗发污的铜边,需要抹匀擦铜剂后再用棉纱使劲擦,大约半个小时才能露出金灿灿的光芒。

海军官兵的仪表是很出彩的。全舰百十来号人的头发干净整洁,理发是最不用操心的事情。每当一些高手摆开理发摊,就很难收摊了,一个排着一个,络绎不绝。记得理发手艺高的有:李瑞祥、罗昌斌、景克宏、杨淑银等。

提起理发,还有一件趣事:年在哈军工时到农村搞“社会主义教育运动”。事先想如何为贫下中农服务呢?于是买了把理发推子。当我亮出理发推子免费理发时,一批半大小子蜂拥而至。可等我理完第一个人后,其他人全部散去。原因是技术太差,农村小伙子也爱美呀。从此以后,我就没有学会理发。

回想到那些在长江舰时曾经帮助过我的人,心存感激。

生活不是那么苦涩、艰难,因为有战友在你身旁!

老兵

老兵是指那些在部队里,有着过硬的技能、有着丰富的阅历、有着较高的威望的兵头。这些兵头是新兵崇拜的偶像,时时处处都言听计从、效仿楷模。一代又一代老兵走了,但是他们的言传身教留了下来,成为部队的传统与灵魂。

我到长江舰的时候,舰上还有3个老兵,他们是枪炮部门的黄志强、机电部门的郭连地和舰务部门的郭皆候。他们都是年参军入伍的。当时海军的服役期是4年,超期服役,于年复员。三位老兵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。

黄志强当时是炮一班班长,说起话来有条有理,让人心服口服。他操炮技术娴熟,在他的领导下,炮一班强将手下无弱兵,是舰上的模范班。我那时在炮二班当兵锻炼,很佩服黄班长的能力。在接触过程中,学习到他的许多思想、技能,我们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。虽然才不到一年时间他就复员了,但是我依然记得他年轻时的模样。

郭连地是机电部门的老班长,平时接触不多。他的威望也很高。别看不太熟,但是几十年过去了,在年河北迁安长江舰战友聚会时,一见如故,往事又重新出现在面前。

郭皆候是舰上防化兵,好像只有杨里范是他的徒弟。防化兵没有单独建制,只好归在舰务门下了。由于我的专业是原子工程,因此对防化还多少有点了解。但是听到郭老兵的介绍,才知道舰上不重视防化工作,处于可有可无的状态。后来郭老兵复员后,杨里范调取当炊事员,就没有防化兵的位置了。一旦发生化学战,全舰只有一套防护服,怎么去应付现代化战争呢?郭老兵善言谈,天南地北、长城内外无所不知。他平时在后仓会议室的沙发上摆开龙门阵,听众还不少。我也常常去听,收获颇丰。郭老兵还常常到伙房义务帮忙,他做的海带裹猪肝一道菜,至今让人津津乐道呢。

老兵们复员后大部分是到回家乡。因为海洋轮船需要一批海员,一批人就又登上跨海越洋的行途。其实在海轮上,生活要比在舰上更辛苦、更枯燥。每年要在海上度过近十个月,长年累月只见大海,连聊天的人都没有。一间舱室里的室友,你下班他上班,一个航程下来几乎说不上几句话。有一次上远洋轮去(我记不清楚是去看谁了),受到战友热情款待,好烟好酒、水果点心摆了一大桌。在远洋轮上,吃穿住都很好,就是生活单调、苦闷,非常想家。在下远洋轮时遇到一件开眼的事情,在舷梯口受到海关例行检查,防止走私。长江舰到远洋轮的有:郭友、徐银、牟昌茂、张健、宋仕安、周立禹等。黄克良是到了国内运输船上当水手。

在长江舰战友聚会上,得知许多复员回家的战士,有很多人都当上了基层党政干部,而且有所作为。这也是在长江舰培养出来的人才吧。他们是:黄志强、杨功狮、吴金安、李永法、谢金龙、杨淑银、杨里范、沈宝富等。

老兵复员中,有一些比较复杂的个案,部队还派专人去落实安排。我知道有二例,一个是张海林。他是从上海入伍,后来家搬到北京,他想到北京与父母团圆。部队指派陈智光副舰长、王民伟先行到北京落实后,才让张海林离开部队。还有一例是我,由于我有二次入伍经历,第一次是北京入伍,第二次是从哈尔滨入伍。怕北京不接收退到哈尔滨,于是派陈久生和21大队一名干部(名字记不清楚了)到北京联系后,才让我办复员手续。还有没有其他例子就不知道了。之所以说这些,是对当年复员工作的认真负责表示敬佩。

长江舰当兵年龄最小的是张海林、谭湘东,他们都是14岁就当兵了。年龄最大的应该是原起义人员锅炉长杨宝庭,他当时已经是花甲之年了。据资料显示,从“民权舰”起义人员年纪都不小,航海兵贾班与一位枪炮兵都是48岁了。还有二对父子兵,他们是林平汉与父亲,杨宝庭与儿子杨义德。军龄最长的应该是谭湘东,有46年军龄。

老兵中已经有不少人去天堂了,让我们记住他们吧,战友们还在想着他们呢。他们是:朱友旺、林松、干维超、肖林祥、王加本、吴鹏飞、董庆云、谢育民、胡永录、张全真、杨淑银等。

之所以讲老兵的花絮,是为了记住那些将青春献给长江舰的战友们。

老兵是长江舰站立的军魂!

(待续,欢迎持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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